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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老矣,目光略显呆滞、尾须干枯,原本光润的翅膀如同洋葱皮一样暗淡无光,触须不再灵活摆动,也不再沿万体周边巡查自己的领地,常常静伏在中部一动不动。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像老年人一样回首往事?如果不是厚厚的几丁质覆盖在眼脸,此时是否也会流下两滴混浊的眼泪?早餐的两粒泡饭常剩下一粒,晚餐的大白菜也只是浅尝即止,身形日渐枯萎。
也许它已感到时日无多,这些日子每到傍晚就努力地鸣叫,试图在自己临死之前能把基因留下来,然而,这声音断断续续不再连贯,全没了当初的激情,使我联想到垂暮之年依床干咳的情景。
虽然在我端起万体审视它时,它依然会振翅,然而发出的声音也许连它自己也听不见,这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做为人工虫,它生来就没有选择生存环境的权力,这是它的不幸,然而能在高密度养殖中保持完美的品相,从而没有沦为其它宠物的饲料,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更何况我还让它与本地的“黑妞”HAPPY了两次,要知道相当多的人工虫终其一生都没有HAPPY过。当初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份虫,然而在闻到一股异味后我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并将黑妞送回原产地。
窗外南方油葫芦宏远的声音夹杂着石首棺材头细碎声音尽情地渲泄着一个夏季的激情;远处提着灯笼的荧火虫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间或传来日本条螽细如油丝般的声音,给夏夜增添了几分神秘;优草或是沟额的鸣叫声也因距离产生了美,使你不再联想到劣质整流器的振荡声;小纺织娘显然初脱,声音稚嫩且羞涩……。
今夜星光灿烂,明日它将谁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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