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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秋天,炮火连天,满身硝烟的我们转眼就把邻近的几个镇都打趴下了,可是一直都没有遇见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老方,终于在一次去城关的战役中,张三飞鸽传书:老方要来看看。这个消息在我们这里是个天大的消息,我们的轿车在城门口候着。中午时分一个白色的小面包缓缓地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副驾座半开的车窗里露出一个脑袋正往车窗外张望。张三大喊起来:“老方,老方。”
我们一窝蜂地下了车,小面包里的人走了下来,一米八的个,五十上下,板刷头,古铜脸,跟着下车的是两个后生打扮的小年轻,手里提个包,最老式的俩提把一拉链的黑包,包里的盆用手帕扎着。我们争先恐后地上前去握手,有种上北京见主席的感觉。寒暄过后,就各自上车,直入城内。七转八弯后,车子在一弄堂口停了下来,随后队伍都提着家伙往弄堂里穿行。没几转,就来到一个院里。那是个老式的建筑,全木结构的厅瓦房,叫人想起了鲁迅在三味书屋里的一句:高高的墙和四方的天空。 主人姓朱,七十多了,还每天坚持去抓蟋蟀,家里有一百多盆了,都是逮的。每年都会为打不完而老死盆中的毛口虫发愁。那天的客人中有两位老先生,都是听说老方要来,也来凑热闹了,其中一位年纪要比主人老朱还要年纪大,他那只几乎要人搀扶的手拽了个盆,放在了桌上:“我就这么个小东西了。”语气中流露出无奈,而眼神中却洋溢着喜悦。
大厅非常宽敞,战场就设在大厅。监板当然推举老方来做,对方打草的是上海任师傅,张三打簧,过程中夹杂着老方的训斥。张三唯唯诺诺,因为他是老方的关门徒弟。终于在合对之后,可以翻牌了,开牌后结果由小打到大。
记忆犹新的是两条大的拖肚,一条黄的一条青的,五十多点。厘码相当,成了当日的压轴戏。双方努力地撕咬了半天,看得特别累,脖子受不了了,因为后面有个家伙用手肘一直支在我的肩膀上,看虫的乐趣终于抵受不住肩部的疼痛,我撤先......手肘落空的家伙毫不含糊地坐在了我的座位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群脑袋仍没有散去的意思,天那,真能打?人群一阵阵地叫好,终于那群脑袋散了开来。结果是黄拖肚上风。
接下来就是喝茶,各家争论着养功与当令,黄队主张养功第一,青队强调当令的重要性。大结局是老方以权威的口吻将养功与当令之玄机娓娓道来,并例举三四,以服众惑。
这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老方在临走时丢下了一句话:“去山东转转”
从那时候开始,我把烟戒了,开始筹备去山东的盘缠。小米就是那么容易起性,容易被打动。第二年的虫季也是一眨眼的工夫,小米踏上了去山东的路,开始融入了北方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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