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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制造的混乱
当查理对自己作为家庭一员的地位感到更安全可靠时,他对猫也宽容了些。或许猫们明显感到了查理智力上的优越,他们甚至让他吃他们的饭,而通常人们认为鸟是猫的天然猎物。查理好像
也喜欢与猫相伴而戏,有时他孤单或乏味了就会喊:“到这儿来,猫咪。”猫就会围过来。有时查理轻吻猫们的鼻子,有时则会咬他们,大约是为让他们明白谁是老大。
两只鹦鹉叫喳喳
当时我们有3只遭遗弃的猫:一只短尾曼岛猫,叫泥巴;一只叫老虎的红色虎斑猫,是孩子们在海滩上捡到的;还有一只阿伯丁水猫,在我救回她时,她被人在脖子上拴了根绳扔到了水里,我们给她取名船长,因为她特别喜欢与我们一起出海。
我们出海总带着查理,因为厨师威胁说如果让他和鹦鹉单独呆在一起就辞职,而查理一见他就骂。查理特别喜欢乘帆船出海,但他痛恨拖在船尾的快艇。我们的朋友托尼·格罗夫和道森·格罗夫一家从40年代早期就住在香港,快艇就是他们的。我们老是一起出海,他们总带着一只叫杰米的绿鹦鹉,这是查理惟一能合得来的鸟——嗯,就算勉强合得来吧。
托尼给我们讲老香港的故事,查理和杰米就站在尾楼栏杆上聊个没完。他们的对话大概如此:
“你好,查理。”
“你好,杰米。”
“干杯。你还好吗?”查理这阵儿最爱说这句。
“去放风筝。”杰米说。这是他最爱用的词。
“哦,真的?是吗?”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呵,小心,查理!你王八蛋!”
杰米:“住嘴!住嘴!”
查理(很可能是想换个话题):“到这儿来,猫咪,猫咪,猫咪。”
“船长”会瞪他们一眼,然后躲到一边。
“他妈的,去放风筝!”查理开始模仿杰米,杰米也开始模仿查理。一会儿他们就开始冲对方尖叫,炫耀地上蹿下跳,吹着口哨。他们俩在一起,谁也别想安静。
白纸袋子把人吓
一天傍晚突然狂风大作,我们决定早点回家,这时才发现查理不见了,我们在船上四处喊叫寻找却不见回音。突然凯伦喊起来:“看,妈妈!他在水里。”没错,船尾50码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飘荡。孩子们哭起来叫着“查理”,托平一头扎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朝查理扑过去,这时我又听见那个小贩疯狂的大笑,我抬起头,查理就站在桅杆顶上,乐得要死,而托平正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白纸袋。查理毫无愧色。雨下来后,查理像个老练的水手滑下缆绳,然后我们起程回家。
毅然跳楼自尊大
一天,查理从阳台上消失了!他的翅膀被剪过,不可能飞走啊,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们住在八楼,而且一边是悬崖峭壁,底下是退潮湾,这一路高不可攀。我满屋子找,以为他又在玩捉迷藏,但他始终不见踪影。我有点发慌:“查理!你在哪儿?查理!”没有回音。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多么依恋这只疯狂的小鸟。我回到阳台,俯身朝下扯开嗓门大喊起来:“查理!查……理……!”
这时我听到楼下操场传来熟悉的声音:“嗨,妈妈,我是苏姗。查理和我们在一起。他从楼上飞下来和我们一起玩。”我看见我的姑娘们,还有邻居的小孩都围着查理载歌载舞,真难以置信。
“嗨,妈妈!”查理模仿苏姗大声叫着,“嗨,妈妈!”
“查理!你给我马上回来!你这个不听话的小混蛋!”我冲他尖叫着,“你以后再敢出门不告诉我!我就要报警了!谢天谢地,哦,查理!”我的声音哽咽,放心的眼泪滚落脸颊。真是谢天谢地!我这是怎么了?我转过身看见厨师正奇怪地看着我。我希望没有别人听见我跟一只鸟说话就像跟自己的孩子。
原来查理在阳台上看孩子们玩,终于忍不住加入了他们。他抖开翅膀跳了下去,并且幸运地正好落在苏姗的肩膀上。真无法相信他竟能飞,而且在8楼上就能认出苏姗并精准地在她肩膀上着陆。我们认定这是巧合,但查理又来了一次,而且从此他总能信心十足地落在操场上某个孩子的肩膀上。这项新自由极大地增强了他的自尊,他为此兴奋不已。他好像在让我明白,把野生动物关在笼中是多么残忍。
自从被捉住,查理第一次飞了起来。当然,他的伤残使他只能顺风滑翔,姑娘们试着把他扔到空中看他能飞多远,而他只能向下滑行而不会从地上起飞。他显然没有足够的翼面和合适的翼形来获得足够的起飞动力,孩子们得把他抱回来。
孩子们发现查理极有趣而且特别爱玩,他们发明了一个游戏来满足他日益增长的自尊心。查理站在一根长棍头上,孩子们挥舞绕圈,查理用强劲的脚趾抓紧棍子,抖开翅膀开心大笑,孩子们高喊:“超级查理!超级查理!”不久,每次他落在苏姗的肩膀上都会大叫“超级查理!”而其实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在退潮湾一带的孩子中名声大噪。我看得出,他一天天地自我膨胀,他真的相信自己是个人,像所有其他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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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复作者:前清遗老回复日期:2004-11-20 13:32:00 系统怀疑你灌水(短时间内连续发贴),请您过30秒后再发!
团团圆圆最安全
查理的记忆和他的视力一样出色。他学会叫每个人的名字,时刻准备加入大家。孩子们在跟前时,他把托平叫爸爸,把我叫妈妈;有客人时,他就随着大家叫奥戴丽和托平。他好像记得所有
姑娘们的名字再加上厨师和保姆的名字。他每天早上用名字问候陈和邵莹,但叫他们的3个女却是“喂,你好。”他经常叫我们,但我们不敢肯定他是否真能分清谁是谁。一天,查理证明他确实分得清。
聪明究竟有几许
1966年,我父亲切斯特·朗宁来看我们,他已在印度当了9年加拿大高级督察。时值越战,爸爸作为加拿大总理莱斯特·鲍尔斯·皮尔森和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的密使,被派往河内寻求与当时北越领导人胡志明开始和谈的可能性。
三个月前爸爸执行一项类似的使命路过香港时,查理曾见过爸爸,而这次爸爸刚一进门,查理就听到他的声音并喊了起来:“嗨,姥爷,嗨,姥爷!”然后他用中国话说:“你王八蛋!”因为他肯定记得这句话让爸爸大笑不止。的确,爸爸惊异地看着查理,大笑起来:“查理,查理,你才是王八蛋!”
他弯腰抱起查理,“这是几星期来我第一次开怀大笑,知道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聪明人真不错。”查理和爸爸一见如故,这让我非常惊讶,因为查理对陌生人一向都很小心。也许他认出这是位可以交心的伙伴,或至少是位爱鸟者。爸爸小时候生活在中国内地时,养过一只翼展六英尺的鹰。鹰在天空自由飞翔,爸爸吹口哨,它就俯冲下来。不幸的是一位客人不知道那是只宠物而将其误杀。
说起来,爸爸和查理有很多共同点:他们的母语都是汉语,爸爸跟他的中国奶妈和同学学会了普通话;查理跟那个小贩学会了粗俗的广东话。他们还有共同的生活智慧,都喜爱紧张刺激而无法忍受枯燥。爸爸90岁时依然精力旺盛,我问他有什么秘诀,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投入生活!”我知道查理会全力支持这一观点。他们都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生活,不管是砸核桃还是协调国际问题。
融合哪管鸟兽人
动物和鸟有种种方式表达喜悦,猫呜呜叫,狗摇尾巴,查理则说个不停。每次他看到我们准备出海就会扑腾翅膀大叫“OK,OK,OK。”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航海,全家一起出海时他最开心。在车里他坐在我肩膀上一路叨我的耳朵。当他姥爷抚摸他的时候,他那小小的心脏会急速跳动,我们都能清楚地看到它在胸腔里起伏。父亲和查理的特殊关系真让我吃惊。小时候,我总把宠物当同类对待,跟它们说个没完。爸爸曾是位物理教师,特别看重逻辑推理,他觉得我把人类情感倾注到动物身上是把动物拟人化,而他现在和头上的鹦鹉一路聊着,就像是和自己的同行在谈话,并且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复:“是的,一点没错。”他还建议我挠查理翅膀下边好让他高兴。我不知道他那些外交官同僚会怎么看这件事。不仅查理开始觉得自己是人,我们都开始把他当人而不是鹦鹉。
查理特别害怕呼啸的强台风。台风期间,我们差不多整晚都在倒水;一支不错的救水队:托平、我和我们的四个女儿;陈、邵莹和他们的三个女儿;查理在一边指挥;猫这时一般都在书架上。
风暴结束后,查理又回到阳台上,迫不及待地准备再现超级查理的风采。
短暂分别受煎熬
查理对自己作为家庭一员的地位越来越感到安全,并且满怀信心,以为他的“母亲”和主要供养者我会始终陪伴他,可就在这时,我不得不离开查理去中国旅行——天赐良机,我将成为最早看到、采访到“红色中国”的西方人之一。但我担心自己突然离去会动摇查理的安全感,而查理已经习惯整天有人陪。我左右为难,因为我知道他是极敏感且易受伤害的动物。
果然,我刚到北京,走进北京饭店大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陈接的电话,“孩子们很开心,查理很难过,整天叫你,嗨,妈妈,Hello奥戴丽,嗨,托平。我很担心。你最好早点回来。”我让他把电话放在查理耳朵上。查理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做出反应,“OK,OK,OK,Hello。查理,Hello,奥戴丽。”我们说了一阵Hello,终于我说再见但他却不跟着说。他不停说着Hello,好像这样就能把我叫回他身边。我不知道这电话让查理感觉好些还是更难过了,我只知道自己声音哽住了。
很快我就被街上的吵闹吸引住了。我在北京饭店想要一个临街的房间,这样可以从阳台上拍长安街上的游行,却遭到一口回绝而被安排在背街的一个小房间里。我怎么拍照呢?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拍照。在街上我这么显眼的西方人能往哪里钻呢?许多游行学生脖子上扎着红领巾,敲锣打鼓走过街头,振臂高呼口号,要砸烂旧习俗和一切腐朽的西方影响。
满街都是游行队伍,我的导游本该安排我回家,却撇下我参加了游行队伍,我再也没见到她。我就这样被撂在有些纷乱的北京,我只想回到查理和姑娘们身边。回到美国,我的文章和照片上了《纽约时报杂志》的封面,我拿着杂志给查理看,但这一切都无法取悦查理。他一脸怒气,整整训斥了两天才终于勉强着在阳台上与我们共饮。他对别人的态度要好得多,我父亲离开家很晚才回来,查理似乎都不在意他的缺席,很快就站在他的肩膀上喊“姥爷”。苏姗和凯伦回来过暑假,托平回家来换口气,查理都马上和大家一团和气一片团圆!
但是不管怎样,能带着查理,带上我们的小猫小狗,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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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回复作者:前清遗老回复日期:2004-11-20 13:39:00 交际能力大施展
托平在亚洲报道了五年战争和革命后又被《纽约时报》派往欧洲和美国本土。拖家带口搬这么远可不是件容易事,而查理在这中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超级旅伴,还到处展示自己的交际能力。
吸引外国人
在卡尔库塔机场转机时,一群头戴五颜六色头巾的锡克教徒围住了查理,查理在众人面前总有惊人之举。他竖起橘黄色冠子以示敬礼,然后用旁遮普语说了些肯定很机智的话,因为所有大胡子锡克人都大笑起来,会心地点头,然后他们听到,查理笑得比谁都响。印度的小孩们对我们金发蓝眼的姑娘们更感兴趣,都挤过来看外国人。查理吃醋了,为了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他抖开翅膀扯着嗓子尖叫:“超级查理!超级查理!”锡克人抱起他跟着喊:“超级查理,超级查理!”最后那此起彼伏的喊声,听上去竟像是在吟唱圣歌。
后来我们又要起程,四辆出租车组成的车队把我们全家和行李运到机场:一辆是查理、托平和我,一辆是孩子们和猫,两辆拉行李。自从中东和印度的成功之旅,查理出行时总带着特殊的骄傲神色。他像政客一样挺起胸膛,见到每个人都打招呼。
“当然,怎么样?”他用新学会的粗嗓子叫道:“你近来怎么样?”
出租司机终于忍不住回头问托平:“你们是巡回马戏团吗?”
“是的,”托平叹了口气,“一点没错。”
唠叨过海关
到纽约时已是午夜,全家都精疲力竭,孩子们和猫都在高声抱怨,只有查理异常欢快,甚至有点让人心烦——但这非常有用,他的唠叨帮我们顺利通过了海关。
1966年,冷战还在热烈进行,美国国务院中的一些人认为中国是非常危险的敌人,他们称中国为“黄色威胁”或“红色恐怖”。红色中国生产的东西属于违禁物品不得进入美国。我们刚在香港呆了三年,理所当然,我们的衣服都是中国造的,还有箱子里所有的东西。不可避免,海关将会注意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制造”的标签并没收所有东西。
另外,空姐还告诉我们最近刚颁布禁令查禁鹦鹉,因为爆发了鹦鹉热病。天哪,但此刻我已精疲力竭无心多想了,硬着头皮抱起叽叽喳喳的查理和哼哼叽叽的猫走向海关。我故意选了一个看上去疲惫不堪的官员,并让孩子们吵闹,制造混乱;孩子们觉得很好玩,出色完成了任务。那位鼻子粉红的大个子官员打量着我们这么一大帮子,脸都白了:三个竹篓里猫在嗥叫;15只藤条箱,6个柳条篮子,四个哭闹不止的小孩;满脸愁容的父亲和精疲力竭的怀孕母亲,手提一个大黄铜笼子。他使劲翻了翻眼珠,指着笼子,闷声问道:“那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查理就口齿清晰地说“你好,查理。”海关官员一脸困惑:“谁在说话?”
“你好,查理!最近怎么样?”查理重复着。
大个子摇摇头,一脸惊异转成了微笑,“这鸟可真了不起,他怎么知道我叫查理?”
“他有特异功能,”我说,“也许还会心灵感应。”
官员有点怀疑“真的吗?”
“是的,真的吗?”查理大声叫道。
再看一眼我们的队列,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突然他好像有点撑不住了,迷糊的眼神露出一丝恐慌。“好吧,好吧。”他嘟囔着,举起双手像是挡开猛烈进攻。“走吧,离开这。全体。快。安静地离开,OK?”“OK!Bye-bye,查理,”查理尖叫着,“Bye-bye。嘿嘿嘿。”
我又回头看一眼那可怜的家伙,他正一脸惊异地盯着我们。
适应新环境
我们在斯卡斯黛尔定居下来,而托平也成了《纽约时报》第一位不住在纽约城里而住在郊区的高层编辑。那些中国家具正适合这座老房子,外面有宽敞的花园,周围是一小片老树林,查理和猫对这一切欢欣不已。当然,当地的邻居要过一阵儿才能适应查理。
这里可能最接近查理在澳洲的老家,但这里没有他的鸟类同伴,他也不能飞起来。作为补偿,他会灵巧地用喙和脚爬上树,到一定高度后展开翅膀滑到一棵矮树上,通常起飞前会高喊“超级查理!”他对任何环境的惊人适应能力是他的求生秘诀。
查理饿了、累了或想进屋就会显出他傲慢的社交面孔,大叫,“奥戴丽!奥戴丽!”我就赶紧举着一根长棍跑出屋子,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棍子溜到我肩上,而我则继续对他的创意和灵活性赞叹不已。托平让查理站在肩上,带着他巡视院子,指给他各种界标。“看见了,查理,这是棵苹果树,你可以爬上去,OK?”“OK,托平!”“那边的那棵树,看见了,那棵大树是卡伦太太的;还有那棵是史密斯先生的,都在我们界外,记住了?”“是吗?记住了。”“查理别忘了,不然你会迷路的。”“好吧。OK,OK,OK。”这类清晨漫步对托平和查理相当平常;但过了一阵儿,好心的邻居巴巴拉·卡伦对我们承认她曾非常担心,因为另一位邻居,一位心理学家和鸟类观察家对她说,觉得托平先生相当古怪。 “我一直在观察托平先生。你知道吗,他每天早上四外转悠,肩上站着一只鹦鹉,还跟他说个不停,怪怪的,是吗?”
查理好像凭直觉就知道自己的领地,而且他需要贴近人类伙伴。头一个星期我们一直仔细观察他,随后我们就放心他不会飞到陌生的院子外面去了。查理检查了一遍院子里所有的树,然后决定在厨房窗子外面的苹果树上建立自己的家。一棵漂亮的老树,树干突兀,枝条繁茂,春天开满淡粉色花朵,秋天结满鲜红的苹果。显然,查理选中这棵树理由充足:首先,这位置可以窥探厨房窗户使他与家人随时联络;其次,他可以观察院子里的动静并能看见谁从前门或后门进出房子;除了地利,这棵树已经有年纪了,树身上满是松软的小洞,他可以用喙子叨出一个大洞,把他爱吃的果子放进去。
在树杈上叨窝时,查理干劲冲天,几乎像个狂热的建筑工人,数年如一日干个不停,最终盖出一个精美的“套间”。他常钻进第一间睡觉或藏在里面玩。听见院子里有人,他就会探出头来,不管是谁都能和人家聊上一会儿。他最先碰到的是邮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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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回复作者:前清遗老回复日期:2004-11-20 13:40:00 掌控别人易如反掌
吓跑了邮递员
查理在我们的新家里接触到的第一外人是邮递员。
邮递员正在查看我们新做的木邮箱(形状是一只巨大的白天鹅),查理从隐蔽处喊道:“嗨,哥们!”邮递员停了下来,四处看看,试探着说了声“Hello。”
“关门!”查理用最粗厉的嗓子大叫。这是查理新学的,因为我不停地叫孩子们进出厨房时关门。邮递员急忙转身看看天鹅脖子下面的小门是否关上了。
“门关着。”他答道。
“回去把门关上,”查理大叫着,接着好像是测验邮递员的智力,查理用德语喊道:“最近怎么样?”
“你在哪儿?”邮递员迷惑地问。我一直在窗户后面看着,正准备出去解释,查理突然模仿那小贩怪笑起来,邮递员跳上他的卡车飞驰而去。
清洁工没那么好打发。他冲树上喊了几声Hello,接着按响了门铃,“夫人,树上有人。我想可能是个淘气鬼,但我看不见他。”
“是的,我知道,谢谢。那只是查理,我的凤头鹦鹉。”
“呵,是这样。对不起,打扰了。你的什么?”
“是只鸟。一只淘气鸟。”
我叫了声查理,他从公寓门口探出头来竖起冠子,“嗨,哥们!怎么样?最近还好吗?Ok,Ok!”
“这是真的吗?”清洁工问。“真的。”查理答。下次来收垃圾时,清洁工带来两位同事并把他们介绍给查理,好像他和查理是老朋友。查理就像个马戏团演员,他表演了超级查理飞行,最后金鸡独立吹起口哨。清洁队成了常客,还有附近的园丁和邻居小孩。查理终于赢得了他一直渴望的关注,这回他的节目单上又多了一句姑娘们的常用语“开心点!Ok?”
得罪了女管家
在五女儿乔安娜即将出生前,我们找了一位乌拉圭妇女来当管家——布兰卡做事非常利索,但她是第一次来美国,不会说英语,我们也不会说西班牙语,但她还是设法让我们明白,她不喜欢动物和鸟,尤其是那只呆在屋里和其他孩子享受一样待遇的鹦鹉。乔安娜从医院回家后,布兰卡明确表示,她留下来只是为了保护无辜的新生婴儿不受我们伤害。
查理也意识到乔安娜一哭立刻就会引起注意。因此很自然,每次他想引起注意就会模仿她的哭声。确切地说,他的声音并不太像婴儿哭,而更像一只痛苦的小狗,但大家都会奔过来。这超出了布兰卡的忍耐极限,她宣布一年合同期满后立刻就走。
那一阵,查理又养出个坏毛病——重复我每句话的最后一两个词。有时他重复得相当快,听的人还以为我失忆了,而查理是出于同情心在帮我把话说完。我感到恼火,但多数人觉得好玩并且认定查理能听懂我的每句话。查理也意识到客人们觉得他的新把戏很好玩,于是越发得意起来,每重复一个词就大笑一阵。
我妈妈英卡·玛丽和爸爸来参加新生儿的洗礼,查理一眼认出爸爸,并马上用上汉语:“姥爷,姥爷,你王八蛋!”我们在起居室举行仪式,来宾中有印度教徒、穆斯林、佛教徒、犹太人、路德派信徒、天主教徒、无神论者和不可知论者。利伯曼夫妇是教父教母。洗礼由隔壁教堂的公理会牧师主持。查理和爸爸组成了中国代表团。幸好他俩用中国话对骂时牧师听不懂。而品位高雅、极为体面尊贵的母亲却能听懂汉语。她没有被这只爱骂人的鹦鹉迷住,大声质问我怎么能容忍这么粗俗的动物。说真的,这真的很难解释。
让人吃惊的是,在仪式上查理非常听话,他好像能感觉到什么时候该收敛自己。我父母呆了一星期,在这段美妙的日子,妈妈最终爱上了这只疯狂的鹦鹉。一天早上,她经过树下突然听到头顶上叫道:“姥姥你好。祝你今天开心!”很快他俩也开始亲密交谈了。
控制了新伙伴
乔安娜四岁时,我们收养了一只黑褐色德国牧羊犬,并给小狗取名明卡。她非常合群,心地善良,而且无条件地爱所有人。我们把她带回家时,布兰卡简直惊呆了,并再次威胁说要回乌拉圭。但当她看到乔安娜那么爱这只小狗,就决定暂且容忍一阵。查理却大为震怒,因为他的伙计们竟如此关注一条愚蠢的小狗!明卡听到查理在树上怪叫就围着苹果树狂吠。查理被激怒了,竖起冠子,以两倍的音量朝明卡狂吠。明卡坐下,竖起耳朵,似乎在努力理解一棵会叫的树。
“喔,喔!”明卡叫。
“喔,喔!”查理叫。
这种有意思的交流会持续一阵。明卡自从离家还没有用她自己的语言跟人交流过。终于,明卡坐在树下摇着尾巴,用友好的眼光打量着查理。查理则轻蔑地回望着她。但每次她快要走远时,查理就会吠起来把她引回来。这招还真灵。明卡总会跑回来。
查理花了3个星期就完全控制了明卡。他听我们怎样叫狗,然后很快就学会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学着托平叫明卡:“这儿来,明卡,这儿来,明卡。”要么像孩子们那样冲她吹口哨。明卡总是热情地奔向查理。查理又很快学会了像她的主人那样命令她:“坐下,明卡,坐下。”明卡真就坐下了。
“好狗,明卡真是条好狗。”明卡则高兴地甩着尾巴。
明卡很快长大了,一口就能咬掉查理的头,但这么一条充满爱心的狗决不会想到这么邪恶的念头。相反,她总是像马戏团的演员一样执行查理的命令,忠诚地守卫在树下,赶走野狗、野猫、甚至浣熊;这些家伙有时想侵入院子,也许想把这只没有自卫能力的鸟变成一顿美餐。
一天下午,院子里传来狗打架时才有的凶狠撕咬咆哮声。我朝窗外看去,是明卡和邻家的一条白色秋田狗米莎在搏斗。这两条狗一直关系不错,可米莎是鸟杀手,前不久他袭击了另一个邻居家的鸡笼,咬死了十几只松鸡,另外十几只四散奔逃。
明卡在阻击米莎,查理则摇摇晃晃地奔向厨房门,一路叫着“好狗,好狗。”我跑出去把他抱起来,明卡见查理已经脱险就放走了对手,米莎一路呜咽着跑掉了。明卡如此忠于查理,作为“回报”,查理会趁明卡熟睡的时候像蛇一样溜下树,用他的弯喙咬明卡的尾巴。无辜的狗本可以一口咬掉这只长翅膀的恶魔的头,但她却嗥叫着醒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查理则快步爬回树上像那个香港小贩一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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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复作者:酷午夜之狼回复日期:2004-11-20 14:12:00 继续呀 等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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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回复作者:前清遗老回复日期:2004-11-20 14:19:00
鸟的魅力有多大
后来我们家里又多了几只动物,都是我们救回来的,而这几个小东西大东西不是想象中那么驯服的,一度,查理的老大地位甚至受到威胁,但是查理就是查理。他很快就让一切恢复了正常,
在他牢固地确立了自己的老大位置之后,大家和平共处。查理则更因自己的那些权力和控制,显得更大男子主义,变得越来越不可一世。
他现在早上要叫我送他去树上,然后对狗们发一通号令,咬一通苹果,接着单脚倒挂在树上,抖开翅膀大叫:“超级查理!超级、超级查理!”那样子简直自恋得没边了——他完全被自己的重要形象迷住了。
家庭一员的地位
其实,好像是被施了古怪的魔法,鹦鹉的脑子里充满着自大自狂,而我们作为他的人类伙伴,也像着了魔,我们都开始觉得查理是个人——而且是一位大人物。像通常喜欢动物和鸟的人一样,我们把自己的情感和思想注入查理。小时候,爸爸曾责备我这是动物拟人化,可如果一只鸟的行为不像鸟,而且你从小就像养小孩儿一样把他养大,你怎么能只把他当只鸟对待?而且,他能说话还善于倾听,我们无法抗拒把查理拟人化。说到底这又有什么错?我们的家里继续玩着这场幻觉游戏,同时我们都越来越相信,查理不仅仅是只外国鸟。多年前在香港时莱斯莉就是对的,她说查理想和我们同桌吃饭是因为他“只是想成为家庭一员”。而现在不管是好是坏,他的确成了家庭一员。
冬天查理不得不呆在屋里和家人在一起。他在厨房敞开的笼子里睡觉,但他在每个房间都有据点。他似乎随时随地需要凑热闹,甚至有点神经过敏地有着强大的参与意识,他随时都能组合出他的团伙。他总是忙个不停,在我们拥有的所有动物伙伴中,查理任命自己为厨房看门人、防火总指挥和观察哨,并且非常敬业。如果有人出入后门,他就会喊:“关门!”如果你不理他,他会叫你的名字让你惭愧,“罗宾!回去把门关上。”
搞定女管家
因为必须呆在屋里,查理和布兰卡相处的时间长了。布兰卡当时非常想家,闲时就坐在厨房和一位会讲西班牙语的朋友倾诉。查理好奇地听着新的发音,一天布兰卡的朋友来,他突然用西班牙语问候:“你好,朋友。还好吗!”布兰卡的眼神一亮,忧伤的表情不见了。两人高兴地笑起来,而查理至少重复了10次,和他的讲西班牙语的新朋友一起纵声狂笑。像所有接近查理的人一样,布兰卡立即认定(因为她想这样认定)查理能说流利的西班牙语,当然还有流利的英语、德语和汉语。她成天跟查理说个没完,不再把他当成一只讨厌的动物,而是一个亲密的朋友。
她开始邀请所有的朋友来看望查理并告诉他们她已教会一只鹦鹉说西班牙语,而托平一家的人居然学不会。这话传开了,布兰卡和查理在周围的拉美人中就一下子有了名气。布兰卡开始了各种社交活动,不是给她的同伴们讲托平一家有多笨,就是帮她的新朋友们找工作,她不再孤独了。接完移民们找工作的电话,她就一边和查理聊天一边做饭、熨衣服。智慧的鸟则完全扮演沉默的心理医生的角色,专注地倾听,适当地点头:“是的,布兰卡。是的,朋友,是的。”我听不懂她们的谈话,但听上去厨房里正在酝酿一场革命。乔安娜很快就能加入厨房对话了,因为她一岁前听到的就是西班牙语。之后,布兰卡决定再在我家干一年。
人人需要的听众
尽管布兰卡从不抚弄动物,但当我和托平经常外出旅行时,她却把他们喂得很好并且照顾得很好。她用西班牙语跟动物说话而他们好像都听得懂。升任《纽约时报》主任编辑的第二天,托平正呆在厨房里,明卡躺在地板上,他听见布兰卡用西班牙语命令明卡出去。看见明卡乖乖地听话,托平窃笑着说:“呵,看来明卡能听懂西班牙语。”
不光是布兰卡对查理忏悔罪过倾诉苦恼,我们都开始对这只智慧的鹦鹉诉说烦恼,他是家里惟一能信守秘密的。四个大女儿放学回家后,会一边喂他饼干牛奶一边讲她们当天的探险和灾难。查理则昂起头,重复最后几个词,然后是他最常用的深刻评论:“是这样吗!真的,OK,OK,噢,噢!”很快,大家很自然的把一切都告诉查理。说到底,他是家里惟一一位好听众,而更重要的是,他从不评判。他从不说教或反驳,也从不提供无用的免费建议。他只有理解的目光,明智的点头和不经意流露出的同情的神态,经过我们自己的解释总能让我们心情好过一些。对查理倾诉变成了一种清洗治疗过程,比自言自语更容易接受,比对邻居倾诉更安全,比找专业精神病医生便宜。查理的影响日益扩大,他现在是:旅行家、美食家、酒友、导师、语言学家、拖不垮的心理学家。他满怀激情地扮演所有这些角色。
查理认真倾听孩子们讲她们适应美国生活的困难,她们一直都生活在国外。莱斯莉和罗宾也有自己的麻烦,他们在香港学会了英国口音,因此受到嘲笑。罗宾哭着回家问为什么别的孩子觉得她的口音怪,是查理让她笑了起来,他不停地说,“太糟了,太糟了,太糟了。”
查理特别爱吃炸土豆条,以查理为中心的“美国团伙”会经常抱着炸土豆条四处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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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复作者:前清遗老回复日期:2004-11-20 14:25:00 怕的青春期
随着我们四个大女儿进入青春期,查理好像也通过他姐姐们情绪上潜移默化的转变,而有所转变,也就是说,姑娘们进入青春期后,查理也像是进入了青春期。当然,他的变化是在家庭中所
扮演角色上的变化。而查理又特别能感受别人的情绪,特别是我的。我高兴或生气时,查理会表现出同样的情绪并把它夸大。
高奏警笛报警
每年春天,查理和姑娘们一起春情勃发。空中飘满花香,沉甸甸的新叶压得树枝乱颤,托平总感染花粉热而痛苦,孩子们则骚动不已地兴奋。查理又可以在树间滑行表演超级查理,而已经长大的姑娘们开始对小伙子发生兴趣。好像总有无数的小伙子在院子周围转悠,晚上关灯后,她们会禁不住诱惑,溜出去和这些罗密欧幽会——要不是查理,我们可能真会有大麻烦。
查理对陌生的声音总是很警觉,由于他过人的听力,他总能及时报警,至少我们认为是及时的。很多春天晚上,感谢“哨兵”的警笛,我们总能抓住一两个想从猫门钻出去的姑娘。那些男孩子都因为查理超常的听力而恨他。
男孩子们当然可以贿赂明卡和熊猫,并和这些看家狗交上朋友,狗们啃着刚到手的牛排就默默地摇着尾巴了,但查理则是另一回事。查理的耳朵太尖了,任何车辆,即使熄了火也休想溜进我们家的车道,光着脚溜过来的孩子也休想在熄灯后爬下楼梯——稍有响动,长翅膀的“警察”查理就会高奏警笛,我们都很明白,又有孩子往外钻了。
加州阿拉梅达的动物行为学家萨莉·布兰奇德解释了查理的惊人报警能力。她说鹦鹉的踝、膝和腿关节都有叫做赫氏血球的细胞,它们像雷达探测器一样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这种能力在野外非常有用,随时可以警觉到猎食者。她推测这些细胞组成的预警系统使鹦鹉能预测地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香港查理在我们感到台风危险信号前就已经吓坏了。
查理还证明某些科学家关于鸟类无嗅觉的论断是错误的。他比在商店里买的防火预警器要灵得多,他闻到煤气味要比我早得多,显然他的嗅觉敏感神经给了他这种特殊的能力。虽然他的嗅觉不及其他一些鸟,像兀鹫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嗅出腐肉的位置,但炉子上有东西烧糊了或开水溢出来了,查理就会大叫“救火!救火!”或是“奥戴丽,奥戴丽。”如果有谁没关火或水龙头,查理就会把我们叫到厨房。反正,如果查理尖叫,那准是有事。
敬业无法控制
虽然我们家总是闹哄哄的,但我们也睡得踏实,因为任何有理智的强盗都不会靠近喧闹的托平家。要是查理不总是那么敬业,事情也许会好得多,但查理“极端”的脑海里不会开出“克制之花”。如果电话响两次,他会响四次,用双倍的音量;如果我在厨房接电话,查理会重复我每句话的最后一个词,并且继续说笑,好像是他在和我通话。
有一次我又这样失去了摄影采访任务:
来电:“你好,奥戴丽,我是安大略省皇家博物馆的玛格丽特。我们想办一次建筑展览,需要一些蒙古包的照片。我们在《国家地理》上读到你的文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些照片?”
我:“呵,有。实际上我刚从蒙古人民共和国回来,碰巧有……”
查理(口齿清晰):“碰巧有。”
我:“对不起。住嘴,查理!”
来电:“那是什么?”
查理:“住嘴,查理!”
我:“对不起,那只是鹦鹉。”
来电:“你叫我什么?”
我:“别瞎想。没什么。我很高兴给你寄些照片。”
查理:“尖叫!一些照片……尖叫!”
来电:“我肯定是打错了。”挂断。
查理:“OK.Bye-bye.”
人鸟互相助长
查理刚进入青春期时还比较单纯,他的新短语是“嗨,老爸,最近怎么样?嗨,老妈,还好吗?”渐渐地他开始顶嘴,不管我说什么,他就像其他孩子一样讨厌:“我正忙着。”“别烦我!”或“等一会儿。”一天晚上,刚13岁的罗宾发现,和我们玩什么游戏,她能知道所有的答案,而她的父母却因缺乏知识而要尴尬。她把钢琴弹得山响,查理站在她肩上扯开嗓子高唱什么“我的蓝色软羔皮鞋”。四岁的乔安娜正在睡午觉,我建议罗宾用低音踏板,而她大声对我说我的毛病是太守旧,口红太重,而且总在担心别人怎么看我,说到这些的时候,她几次停下来等她的“应声虫”:“是吗,查理?”
“是的,罗宾!”
我家这帮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人,一有机会就跟查理玩到一处,而过分被关注更冲昏了查理已经热得发涨的头脑,他越受到关注就越需要关注,走到哪儿他都尖叫,开始命令并训斥我们。
不过,说到底,他毕竟有那么多奇特经历:遭绑架,晕船,在香港拆竹摇椅,环游世界,到印度,随后又发现了美国,用强劲的喙子把自己送到苹果树上,一声不响给自己盖了座房子……他凭自己的能力,从一只默默无闻的小鸟变成托平一家的首领。应该说他的事业很成功,他不只是“超级查理!”,而简直是宇宙的主人。
不光查理本人认为自己超级优秀,乔安娜也很欣赏她的鹦鹉哥哥。她10岁时发誓要带他去白宫,如果他爸爸是总统。她甚至写了篇短文并大声读给查理。文章的标题是《假如我爸爸是总统》:
假如我爸爸是总统,我会既骄傲又害怕。骄傲因为他是总统,害怕因为他会被暗杀。假如我爸爸是总统,而记者们总跟着我,我会踢他们的屁股说:“去报道你们自己吧!”我还会对那些便衣保镖说,到外面去,你们应该呆在那儿。
我愿意住在白宫,但我不会搬家,除非我能带上超级查理。我要院里有棵大树,查理可以在树上盖个房子并住在院子里。我还要后院有匹马,我可以把它带到学校,我可以整天骑马而不用学习。我要带着我的老鼠和超级查理去学校,让那些老师看看!!!我要买10包泡泡糖和5块大巧克力。我会有5美元的零花钱。我不允许有人对我指手画脚,或让我早早上床睡觉,但我会尽力表现得友好。
查理好像很高兴,嘿嘿笑着,“OK,OK,乔,OK。”和其他孩子们一起步入20岁后,他越发觉得自己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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