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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辛苦，回到家里，坐下来自斟自饮喝几杯，可以解除一天的疲乏。
澳洲的红酒，看似温吞缓和，口感醇郁。其实后劲挺大。半瓶下去，人就迷糊了。
我这个人生性乐观，平生多做美梦，而不常作恶梦。
但每次作恶梦，总是吓得灵魂出窍，猛然惊醒时，心颤入鼓，冷汗骤下。
关于鸣虫，一直以来我都是作美梦的。
记得儿时，梦里最常出现的场景莫过于父亲买了一大串蔑子笼的蝈蝈推门而入，霎那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快的喧鸣声。醒来时才发现原来不是虫声，而是父亲嘹亮如雷的憨声。那种失落怅然难以用语言细表。以至于希望梦能多延续一会儿，哪怕一小会儿。
那时，最可怕的恶梦场景也是重复不断出现的，这不但是梦，而也是切实存在于现实中。村里一个砸石的妇女，因为曾患有麻风病。脸上长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疣粒，那副面孔，如同某种东南亚雨林里的巨型螽斯的脸。我一看见她，就吓得双脚发软，汗毛倒立。
她力大如牛，百余斤的石碑很轻松就能扛起来。村里人叫她铁夜叉。
最吓人的一次，就是八十年代的一个夏季的月夜，如水的月光把寂静的村子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似织螽唧唧不休的夜曲中，偶尔穿插了几声低沉的犬吠。拿着塑料瓶在稻田边搜寻萤火虫的我，远远的看见一个健硕的身影在那被月色映的惨白的石板路上疾走如飞。
近了，近了，更近了。我看见了，我看清了。那张脸在明暗不均的光照条件下显得更加扭曲狰狞。
嗖的一声，转眼间从我身边经过了，留下一股子皮肤病患者溃烂的腥臭。
多少年来，这个场景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我的梦里出现一次。仿佛无法根治的疾病，周期性的定时复发。怕，太可怕了。那种感觉。一辈子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近三年来，我再没有做过类似的恶梦，天天都在做美梦，春梦。晚上做，白天也做，以至于两次走神从货架上摔下来。把腿骨都摔裂了。
甚至于刻意去回忆当年村里恐怖的一幕，晚上一进入梦乡，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美梦。以至于口水四溢打湿了枕头。我的大脑空间全被甜蜜，愉悦和兴奋塞满了，早已经没有恐惧容身的间隙。
可今晚，就在今晚。我却做了一个恶梦，全新的恶梦。关于鸣虫的恶梦。实在令人费解。因为，在我的概念和逻辑中，但凡于鸣虫相关的通常都是甜美的好梦。
但这次例外。梦境里我在国内，朋友们为归来的我设宴接风洗尘，并庆祝我成功引入尖子。就在这时。一只蓝灰色的，浑身长角的怪物从我的挎包里跳出来，一下子跃到 我的手上，比我的手掌还大，毫不留情，张开黑色的大牙，卡嚓一下子就把我的食指咬断了一节，顿时鲜血如注，剧痛钻心。
我疼地蹲到地上，看到我的那截血淋淋的手指。大声呼救，可没有人能听见。
梦醒时，又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写出来，说出来，心境比先前平和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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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1 19: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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