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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莫名我又入界了。
以前断续养过小鸣虫,仅大黄蛉而已,且多不得善终。于是自己没了信心,未想同事老黄记下了我是养过小虫的。
11月初,某周五晨,与局座共进早餐。老黄翩翩而来,坐定即言:兄弟,这只黄蛉送给你。随后,一只装在塑料万体中的大黄蛉摆在餐桌上。局座未语。我不知如何好,欣然拿下吧,局座以为我天天玩这号;不拿吧,老黄觉得我不坦然。最后,三口两口用完餐,嘴一抹把虫往兜里一搁,走人。心里暗自发话:这老黄……
次日便是周六,上午送小女课外学习。往日,小女上课我便前往朋友那蹭茶。是日,忽然觉得茶蹭多了不好意思,一摸怀里的虫盒,来了主意,改道去了花鸟市场。
江阴路上走走瞧瞧,见人在小林的铺子前挑蝈蝈。一问,老大一个虫子十块钱,加上一个罐儿五元,没考虑便从众了,揣着蝈蝈往回走。
蝈蝈一到家,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它。小女问,怎么不叫啊?我说,看着叫才买的!小女又说,这罐子太小了,它不舒服。于是,百来块钱买了个大罐。一会,蝈蝈就叫了。看来,虫儿也不喜欢经济适用房。
此后几天,那蝈蝈白天叫、晚上叫,放蝈蝈的地方从书柜改成客厅,直到把蝈蝈请入门口储藏室的那天傍晚,夫人对我说,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我一直没觉得怎么吵,就象没觉得自己已经入界了。
二、得来还要看造化。
又是一个周六,送完小女上学堂便去了朋友那,身上多了一大一小两虫儿。或许是以往没注意,朋友那也有蝈蝈叫得欢。朋友看着我,问:你也养蝈蝈?回:是啊,关注弱小,倾听呼声。朋友笑了:你这蝈蝈扔了算了。我不解:为啥?于是,朋友娓娓道来:蝈蝈是听叫声的,不同的叫声不同的价。吱吱吱吱连着快叫,有些吵人的,叫撕纸,五块钱,就象你身上那个;咯咯咯咯连着快叫,有点象鸭叫的,叫小亮叫,二三十元;呱呱呱呱连着快叫,叫大亮叫,五十到一百元;古哇古哇这样缓慢的清晰地叫的,叫酣叫,几百到几千元,可遇不可求。还有一种人工做手,叫起来高高高的,因为是搞出来的,所以二百元。明白了吗?现在蝈蝈蛙叫、青蛙蝈蝈叫才值钱!我一脸茫然,继续问:成百上千有人要?朋友不屑:求之不得啊!你试试看嘴咧着慢慢地念“古哇古哇”是不是象“官官”,再两片嘴唇上下撑圆了念“古哇古哇”是不是象“阔阔”,现在明白了吧?看我若有所思,朋友笑着说:别想了,实践出真知。今天正好有天津朋友给弄来了6个新蜕的蝈蝈,一百一个,还没开叫。你拿个去,场面上跑的朋友别揣个五元的蝈蝈还象得了宝似的。哈哈!
三、想说爱你不容易。
揣着新脱蝈蝈,回家的路上没停过心思。朋友说了,新脱蝈蝈要饱餐一顿虫子把肚子顶起来,顶成元宝肚,然后一辈子就素食了,最多一周吃条玉米虫,荤的吃多了,老的快、死的早。平时就是一天四分之一颗毛豆或是两天喂半颗,吃多了大腹便便不美观、不健康;朋友又说,自然界中的蝈蝈从卵里孵化出来,要经过7次蜕壳起码七七四十九天后才成型,此后大约活个一百天,白露后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基本活不过霜降。现在人工孵化叫份,因为高温甚至激素饲料,四十天左右就大蜕了,所以新蜕嫩、膀子潮,这样的蝈蝈如果拉膀早,容易把音锉和音板磨平了,所以要让蝈蝈在不冻着的前提下低温静养,别和其他开叫的蝈蝈放一块,这叫冷蹲。蹲上个十天半月,再升温开叫……
回家后,给蝈蝈顶了四条玉米虫,看室温20摄氏度,就把罐用布袋一罩摆书橱玻璃上了。第二天傍晚,揭罩察看,发现罐子里有几摊无色透明的液体。电话朋友一问,说蝈蝈拉稀了,冷蹲期间喂了荤的要提高温度 。拉稀不止蝈蝈脱肛就玩完了。赶紧网购鸣虫温控箱。
又过一周,双休日在家,给蝈蝈顶了一条玉米虫,隔着阳台玻璃让蝈蝈晒太阳。一会儿,看见蝈蝈的PP挣得老大老大,象有东西要蹦出来,难道是脱肛?赶紧咨询朋友,朋友说,你这蝈蝈进入青年了,快想媳妇了,正常。要是老蝈蝈这样,很容易把精脱排出来,就精尽而亡了。哈哈。朋友还叮嘱,别把蝈蝈晒脱水了。再大的虫还是虫,在人手中的虫,就象活在天地间的人,有时都很弱小。
第二天,蝈蝈拉膀了。
四、一语激起心中志。
那一百元的蝈蝈拉膀了。只几声,响亮的呱呱呱。一时心花怒放,赶紧电报喜训,迎来电话那头朋友一脸冷水。朋友说,新蜕冷蹲期间的叫声就象男孩的童声,过了生长发育期声音大都会变的,只有出蹲后叫顺了才算数。潮膀蝈蝈定音如何,神仙也难测。正因为如此,五元的新蜕定音后有可能成为身价几百的软口。而许多潮膀蛙叫的蝈蝈是因为膀子湿,随着膀子干老,膀子轻了,拉膀越来越快,最后成了撕纸。好在,我的蝈蝈拉膀响亮,叫口慢,声音带嘎嘎,说明膀子还算干。当然,要保住调,还得蹲着。
朋友还说,北方养蝈蝈用葫芦,南方养蝈蝈用有机叫罐。一只蝈蝈在不同的葫芦或是罐子里叫声不同,一只蝈蝈在一只葫芦或一只叫罐里不同的姿势和位置出叫也不同。总体而言,要葫芦里出叫对蝈蝈要求更高;上海有个已故的外号叫尖鼻子的做的有机罐特别挑蝈蝈,在他的罐子里出叫的蝈蝈,就是好蝈蝈,在葫芦和其他有机罐里都能叫出。所以,养蝈蝈,不仅要挑好蝈蝈,还要挑对虫具,甚至要培养蝈蝈的良好姿态。
看来,养蝈蝈还真是门学问。不过,有句话激起了我的斗志。“五块钱的蝈蝈能叫出值几百的软口”,挑出那等蝈蝈的不是慧眼识蝈的伯乐吗?人生在世,时常寄望于别人识英雄于草莽,难得有机会错位,何不小试一把。
于是,五、三十、五十、一百,挑了五只新蜕,加上老黄托管了一只新蜕,一共六个。朋友送了一把葫芦,自己还添置一二,客串一回蝈伯乐。
五、七嘴八舌话蝈蝈。
自从有了蝈蝈,双休日茶叙便多了一个话题,呷口茶、说蝈蝈,一旁还有蝈蝈鼓噪。我是新人,只听不说。
一说,蝈蝈是鸣虫的代表,虫国虫国,虫加上国就是蝈。蝈蝈好侍候,耐干耐饿耐低温。
二说,现在的蝈蝈一茬不如一茬,价高个小种不纯,真是衣不如新、蝈不如旧。
三说,这蝈蝈拟人的话,还真是个人物,和人忒像。比如会变声,比如捉摸不定,比如吃太多、吃太好不健康,比如不可纵欲过度,比如不可貌相,五元的新蜕可以成酣,几百上千的新蜕可能撕纸,或是哑巴(膀子太大太厚拉不开),所以好玩有得玩。
四说,好蝈蝈就是有大将风度,这些个蝈蝈不惊不乍、泰然自若。有些个蝈蝈形象萎琐、坐立不宁、胆小乱蹿,大多不出叫,即使出叫寿命也不长,好比三国里的庞统。
五说,人工份出的蝈蝈已经失去了野生蝈蝈的种性,那野生蝈蝈,捉它何其难,为了自由常常壮士断腕,哪是如今的冬蝈委屈求全。
六说,其实被人宠养的蝈蝈何不惨淡?先是好吃好喝好招待,万千宠爱只为拉膀一叫,一朝不出叫,不是喂鸟就是扔了,勉强活着的,也是优待不再,冷暖自知。而那些出叫了的,也只能卖力鸣叫以讨欢心。一旦青春不在、年老音衰,发现孑然一身、无子无孙。
七说,蝈蝈鸣叫为了啥?不就是求偶吗!你们说说,我们觉得出叫的蝈蝈,母蝈蝈会觉得好听吗?要是母蝈蝈觉得好听,怎么“古哇古哇”的一代比一代少?
八说,你们这些十三点。不就一蝈蝈吗,买了听叫,大冬天的,让人觉得秋去秋还在。人蝈不分,那真是二!
六、后记。
我先后上手的七只蝈蝈,三个送人了,其中,一个叫声“呱”、一个叫声“咯”、一个未知数,成本145元。手上还有三个,老黄托管的尚在冷蹲,另两个搁葫芦里,一个叫声“古”、一个叫声“哇”,一个五块钱,一个一百元。还有一个挺特别,翅膀张老大、不发一点响。群蝈共鸣时还真看不出它是个东蝈先生。一度想终老它,又觉得对其他蝈蝈不公平,最终强制遣送原籍。
我问媳妇“古”“哇”怎么样?回我:爱叫爱斗的都是公的,你只有一个女儿,这回有了两个儿子,你该如愿了吧!
本来想让老爸养着玩玩。后来想想算了,人活一世虫活一季,都是一生、长短不同。有了感情,哪怕是虫,走的时候也会伤感。更怕上了年纪的人触景生情。
自己的虫具也部分转送了朋友。大多是年轻人。看着虫子一天天老去,希望年轻人别老在不知不觉中。
没想过自己明年养不养蝈蝈。玩物丧志与玩物尚志,只是硬币的正反两面。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五元硬币去搏出几百元的软口转手生财。反正,我决定将手上的蝈蝈养老送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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