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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养的八只画眉鸟被安了八个副职名字,其中三个是下派挂职,五个是本地在位的实职。八只画眉十六个名字,平均每只两名字。在养鸟圈,鸟友们只知八个平常名字,八个副职名字只老杨家人知道,算对内。在家时老杨才叫唤这八个副职名字,分别冠以了李副县长、杨副县长等等。
每天凌晨起床,老杨不忙拉鸟出门遛达,而是先在自家小院里李副、杨副的使唤鸟干活,把八个副职指挥得团团转,像在位时书记县长指挥副职一样。等鸟活干得差不多,老杨才用小三轮拉鸟们到郊外或老干局活动中心去溜达,和鸟友们一起聊天。老杨退休前是常务副县长,要将前边的副字去掉,把官做到正县级是老杨坐上副县长位子后一直追求的梦想和奋斗目标。自四十岁那年当上副县长起,老杨一干就是六年多八个年头的副职,差不多两届,从副县长做到了常务副县长。这第八个年头一过老杨就四十九岁了,再还不把副字去掉,要做到县长的位置就难了,没了机会,最多到人大或政协任个副职等着退休。为把副字去掉,老杨跑上跑下频繁往返于市县乡之间,上送野味下拿野味。那年头不知怎么搞的,上级头头脑脑一夜之间都好上了野味这一口。老杨给领导送野味,算是投其所好吧。不过老杨到下边拿野味却从不麻烦下属,更不要下属送的野味,实在不行老杨就按照市场价买。老杨是个老实人,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老杨就是想为家乡的老百姓多做点实事。老杨在局长、副县长、常务副县长位置的十几年间,提出不少具有建设性又有益于老百姓的意见建议,都被书记县长否定了,他们说老杨的意见和建议都很好,但财政匮乏实施不了。老杨知道这只不过是借口罢了,财政资金都投到了那些形象工程和面子工程上。老杨气愤归气愤,但意识上还是起了变化,想当副县长、县长了。老杨当上副县长后说话拍板的境况并没有多大改变,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嘴巴还被鼻子压着,心里的抱负依然无法实现。
当老杨忙上忙下要去掉副字时,在一词集体体检中,老杨被查出患有间歇性心脏病,最为重要的是查出了肝硬化。医生说要再不好好休养,有转化成肝癌的可能。老杨不得已,只好中断梦想停止奋斗的步伐,提前退休在家闲赋静养。刚刚退休时,老杨还像在位时一样每天起床很准时,从不像其他领导要睡到太阳爬上山顶自然醒,让司机等得不耐烦。退休后每当老杨早起,老伴就会问起那么早干什么?老杨说上班。老伴就骂老杨是奴仆命,都退休了还上什么班?老杨只好去散步,每次散步到政府不远的地方,老杨就折头回转。退休后没人请示汇报,老杨感到很无聊,除早上散步外就没什么可做,那些下属易主后见到老杨,也只是简单招呼一声就匆匆而过,弄得老杨很不是滋味,常常出神发呆。
老伴看老杨总这样,就对老杨说你去养鸟吧,你看那些退下来的干部,有事无事都养鸟,不但精神好身体也棒。老杨考察几天后开始养鸟,还到各乡镇走走,遇到适合的鸟不管花多少钱也要买。最后优胜劣汰,老杨精心挑出八只留下自己养,其余放归大自然。
养鸟后,老杨就围着鸟笼、鸟食的团团转,为遛鸟还专门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拉着鸟不是郊外就是老年活动中心给鸟练嗓子,有时也跟鸟友斗斗鸟。老杨的鸟鸣叫声清脆明快,独树一帜,斗鸟总是胜多数少,特别是那只叫“八斤”的鸟,既能唱又能斗,被鸟友们尊称为“鸟王”,老杨也被戏称为“鸟王”,人也完全变了样,成天乐呵呵的,精神好于退休前。鸟友们说老杨不愧为领导,连调教出来的鸟也是领导。每当听到这些,老杨只淡淡一笑而过,心里也发爱上了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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