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的冬夜是寒冷的。数小时前刚从南方飞回来的我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接连打了几个寒颤,鼻尖开始潮湿起来。
在凛冽的冷风中,出租车的生意最为忙碌。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慌不择路的钻进温暖的车里。耳边飘过几声悦耳的虫鸣,游丝一般,却很清晰。金蛉,我条件反射般得辨认出来。
随音寻找,竟然发自的哥的怀里。的哥见我好奇,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精致盒子,雕花镂空,看材料似乎是小叶紫。张圣林,又一个名词从我的脑海里跳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接到手里,发现里面装着一只极小的蛉蟋。它丝毫不理会车内的亮光,自顾震动双翅,继续着它那尚未结束的演奏。
的哥向我敞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向我介绍,这可不是蟋蟀,这玩意儿可金贵了,这是南方的金蛉子。其鸣叫像银铃,十分动听。一天唱歌的时间长达四五个小时,每次鸣唱可长达数分钟左右。
我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也不习惯打断别人的话。睁大眼睛,一脸好奇,故作迷茫惊羡状虽有些虚伪,但却可以充分满足他人的自尊心和面子。生活和表演一样,都需要艺术化,否则赤裸直白的人生,就会干瘪生硬而了然无趣。盒中的小家伙似乎听到了对它的赞扬,掸了掸后腿,又动了动细长的触角,高举着斑驳的双翅,炫耀似的起劲鸣唱着。
我也是爱虫成痴的人,知道的哥此时的心态。忙把它交还到的哥手中。
的哥把它揣到怀里,继续不停向我讲述养虫的诸多妙处和学问。我并没有细听这些,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微笑着注视着他,静静的体味他那种对鸣虫的专注和喜爱。一种似曾相识的幸福感在我心底荡漾开来。见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红窘,抓耳挠腮。
窗外齐整的街灯在眼前闪过。快到朝阳区了,离家越来越近了,马上可以见到久别的父母和家里的宠物喜喜,豆豆,还有那些冬日里的小生命。我不免有些欣喜雀跃了。
这个看似寻常的寒冷冬夜,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却因为共同的爱好在出租车里投机的相谈,这或许也是一种殊途同归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