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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带着一天工作后的疲惫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见我那几只尖顶此起彼伏的阵阵酣声。忽然,我发觉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对,没听见阿九的叫声,它那苍老浑厚的叫声和去年底的新虫截然不同。到那垒放着的几个罐子前一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碧绿的阿九静静的伏在罐底中央。我知道它已经走了,无牵无挂的走了,霎那间,心里涌起无限的酸楚和惆怅,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过我粗糙的面颊。我习惯性的抬起头看了看桌前的闹钟,十九点二十三分。
阿九是我养过的寿命最长的虫。2005年11月18日,悉尼的初夏,它由一只貌不惊人的灰色若虫羽化。当时,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饲养它的罐子上贴了一个白条儿,上面写着9号。从此,就有了阿九的称呼。这个姑娘回国后,阿九伴随着我走过了整个2006年。多少次,我担心它会撑不过去。因为它同时期的兄弟在去年8月都已经陆续离世了。当它在2007年的元旦之夜,倔强的和当年的新虫一起齐声高歌时,我异常激动,这出乎我的意料,相隔11个月的两代鸣虫能同时开鸣,这简直是奇迹。我甚至向朋友夸口说它能活过今年春节。
它终究没能熬过春节。就在今天下午,它孤零零的上路了,也许它不愿让我看到它弥留前最后的痛苦。又或许它不愿让和它朝夕相处的人伤心难过。
悲喜终归平淡,生死两相茫茫。一只原本普通的鸣虫,用美妙铿锵之音唱响了一世。这是生命的赞歌,是自然的乐曲,是生生不息,延绵不绝,代代相传的永恒旋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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