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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大兴安岭深处,那里即是我童年生长的地方,也是我现在魂牵梦绕的地方。
童年的记忆里浸满了大兴安岭山果的甜味。从夏到秋,十余种山果赶趟似的熟了,山果就把孩子们的心拴在大森林里。
羊奶子抢先坐果,果儿蓝紫色,凝着一层白霜,一厘米长,状如羊奶,果肉红白紫相间,汁浓味甜。我们是等不得熟的。羊奶子绿色中刚有些许红丝,甚或才有米粒大小的青果,就被我们采来。味极酸,大人们看我们吃便酸得受不了。
高粱果是一种野草莓,个头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但它的香味飘得很远。它的叶子常连成一片,有一条红色的蔓,蔓如红丝线般缀着果儿。我们常常花很多时间,才能采到一小把,握着高粱果红色的蔓,珍爱地观看,体味它的香气,轻易不舍得吃它。
山葡萄秧不到膝盖,不象家种的葡萄有藤架,圆圆的果儿,绿的如翡翠,红的如玛瑙,紫的如烟雾。较家种的葡萄小得多,味却浓得多。洼地生的叫水葡萄,山坡长的是旱葡萄,大小风味略微不同。
托盘是姻脂红色,味甜酸,公路两侧多的是。山丁子是木本,树身长满硬刺,果子却是又甜又面。山樱桃熟的时候一趟沟都是红的,灌木草丛间象挂满了红灯笼,密密的,红红的,莫说吃,单是看就觉得美不胜收,山里人干脆管山樱桃叫灯笼果。河边的稠李,六月是雪一样的繁花,九月是霞一般的红叶,再经霜之后,树上便结满黑色的稠李子。我们爬到树上,吃够了还要成筐成桶地带到家里与大人们分享。
笃斯也叫笃斯越桔,颜色与羊奶子相同,只是粒儿是圆形,略大些。红豆当地人叫牙格达,红白相间,酸中带甜。这两种野果产量最多,人们用八号铁丝做成撮子,往地上一撮便装满散金碎玉。人们不但爱吃它们,还用它们做果酱,酿果酒。当地产的山果酒畅销国内外。那酒的颜色象梦一样,挂杯留香。
其实,大兴安岭的无霜期只有60天,山果们急勿勿地开花结果,不久大雪便来了,然后便是孩子们漫长的期待。有时冬天扒开厚厚的大雪,看得到红豆碧绿的叶,殷红的果,倍感亲切。若问森林孩子的梦,大约谁也少不了大兴安岭的山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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