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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上旬的福建依然是炎热的,夏季的残暑并未完全退却。大概是情绪低落,回来后我始终没去看望那几个老友。为了躲避母亲烦人的催婚和琐碎唠叨,我干脆住在师傅的家里。陈老年纪大了,精神已有些不济,午后便倚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手里的蒲扇有节奏得晃着。空阔的房间里回荡着蝈蝈急促的高唱,淹没了墙上那几笼绣眼婉转的低吟。
“ 祯啊。”师傅闭着眼睛拉着腔调:“你那事儿到底怎么着了?”“不行。”我悻悻道:“个子太矮了,整个一根号2。”“那怎么成,人也好,虫也好,理儿是一个理儿。得正啊。各方面都得到位,不一定完美,可总要入格嘛。”师傅坐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明白,您放心吧。”我反射般的起身,径直走向里屋,去给上海带回来的几只金钟换叶子和食。“天儿还热呢,下点蒸绿豆去火,大张的叶子没了,我去楼下摘点。”师傅一边嘱咐我,一边穿起鞋开门下楼去了。
时钟响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揉眼一看,七点了。夕阳在旗山边上缓缓沉下去,只留下满天绚烂的余彩。家里热闹起来,阳台上的蝈蝈还在不停不休,金钟也开始演奏它们声高韵美的交响曲。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小苏的那首日暮汀江别作:薄日西垂霞映川,余晖铺天云影淡,一昼炙灼暑热消,四野鸣螽织歌传。。。。。“黑臭,发什么呆呢”我神情恍惚间看见亚明在我面前,就如同地里冒出来的。“没什么,这不还没睡醒,正回神呢。”我有点发窘,语无伦次的说着:“回神?你小子是回味吧。”亚明坏笑着,脸上的粉刺涨的发红。“别胡说。”我不满的打断他。“走,请你去豪客来搓一顿。”听他这么一提,我才感觉到自己确实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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