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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6-7-8 23: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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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中国空军的战机,不知是在空战中被敌机击伤了,还是被日军的地面防空火炮击中了。
它像一只受伤的苍鹰,知道自己无力飞回山岩上的鹰巢,于是决意在最后一次的撞击中找到自己的归宿。
它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照准地面上的这个日军炮兵阵地撞下来。
空中没有见到降落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更大灾难,那十几个端枪的鬼子兵根本顾不上再去搜索打冷枪的袭击者了。
他们纷纷卧倒。几个神经比较脆弱的,慌得忘了隐蔽,掉头就往回跑。
炮位上的**兵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乱作一团。
更有几个家伙呆站在那儿,傻了。
萧剑扬也怔住了。一双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睛,随着机身的飞行而转动。
飞机掠过萧剑扬的头顶,双翼激起的气浪扑打在他的头上、身上。
它的身影在空中艰难地划过,好像一名遍身硝烟的战士,用尽所有的力气,庄严地向大地行了最后一个军礼。
一股黑红的火焰从地面腾空而起。
机头从容地扎进了炮兵阵地上的一堆弹药箱中。
山崩一样的爆炸。
硝烟和气浪,转瞬间吞没了弹药箱附近几个没来得及逃开的土黄色身影,然后迅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大地在颤动。
萧剑扬的身子随着地面的震颤而抖动。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模糊,耳朵听不见什么声音,视野里的天与地像打摆子似的颠着晃着。
等他回过劲儿来,脸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除了汗水还有别的什么。
“爷们儿!”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把掌中日式手榴弹上的小头头往枪托上狠劲一磕,然后死命地甩了出去。
圆柱体的铸铁弹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接着,他抄起了步枪。
这时的鬼子炮兵阵地已变了模样。
由于日军的炮位彼此间拉开一定的距离,因此飞机的撞击并没有一下子完全摧毁整个阵地。
但是显然,它把一些无形的东西粉碎了:
两个军帽被气浪掀跑了的鬼子炮兵,僵僵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半空,好像还是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
几个浑身血污的**兵,瘫在地上嚎着,手臂不时地向空中无力地挥着。
一个家伙蹲在边上,抱着他的战友。
他的这个同伴,身上还相当齐整,只是脑袋变成了瘪掉的鸡蛋——被飞机爆炸后飞出的碎片击中了。
更多的土黄色身影在跌跌撞撞地跑东奔西,手忙脚乱。
萧剑扬用枪膛里剩下的一发子弹,飞快地打倒了一个似乎正在梦游着的东洋兵,然后迅速地把最后的四发子弹压进了弹仓。
此刻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盘算先打哪个后打哪个了。
血在他的身子里变成了流动的火炭。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来捕捉猎物,瞄准、击发、拉枪栓……再瞄准、再击发、再拉枪栓……
还没等**人从混乱中缓过劲儿来,他就一口气打完了那四发子弹。
当他沿着那条废弃的沟渠悄悄爬走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最后一颗从鬼子那儿缴来的手榴弹。
二十二
天快黑的时候,萧剑扬从他藏身的一块棉花地中钻了出来。
太阳好像也被一天中持续不断的战火折腾累了,跑到地平线下面找地方歇着去了。
可这被晚霞笼罩的大地上,枪炮声依旧不断。
萧剑扬喝光了水壶里的最后一口水,感觉人精神了一些。
离开那个鬼子炮兵阵地之后,由于身上已经没有子弹了,再加上人很疲倦,他没再往别处溜达,而是找了片比较茂密的棉花地躲了起来,等着天黑。
那剩下的一颗手榴弹,是为了在最后关头用的。
拄着步枪站起来的时候,左臂的伤口猛地疼了一下。这人紧张的时候不觉着,一放松下来就感到不好受的滋味了。
“是该归队啦。”——他对自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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