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份虫,有精专和业余之分。精专者自然不是我辈所能置喙的。今非昔比,现在不少虫友多能自己动手份出虫来,其中乐趣不亲力亲为者不知。
记的四五年前吧,在下也曾试过一次,现记来供虫友们一笑。
迷虫多年,眼见网上许多虫友都很容易地自个份出所爱之虫,我也不禁心痒。那几年曾痴迷于石蛉。在居家不远的两处公园里,晚间散步时,听石蛉鸣声幽幽,一如夏夜繁星闪烁。但夜色里根本无法找见这些精灵,即使打开手电在树叶间搜寻。
后来在白天找到了方法,就是在有鸣声的树丛间寻到可能有虫虫藏身的卷起的枯叶,将它投进所备的塑料瓶内,但需快速将瓶盖盖住,若有正度蜜月的一对(通常有一对或外加一小蜜)时,便会由卷叶内窜出,等其稍稍安静,你就可以寻找下一对了。这样野采很轻松,也很多乐趣。比如有从瓶内逃逸的,或者你还没将枯叶投进瓶内,虫已跃出,有时在石阶边角,虫虫会与你对峙,你不动,它也不动,你稍动,它即左右迂徊,瞅准你的漏洞逃之夭夭。你看,这样不亦乐乎?
捉得多了,就会放在一大口塑瓶内,几家合居公用,原配外养都混杂了。因此而有两雄相争为博得伊人一笑。唉,虫犹如此!我想既有如此伊甸之乐,何不留些良种?
于是,取餐巾纸卷成团,用水浸湿后放入瓶内,过数日还需用水滴入,使纸团包持湿度。等秋尽冬来而虫多西归后,取出那些纸团,在灯下仔细翻检,取得虫卵近二十余枚(多也不要),用小镊子小心拈出置于一新纸团内,而后一层层轻轻包裹。用水喷湿后放塑料袋内扎紧,放冰箱里冷藏。
虽然取存了虫卵,但如何份虫却尚未有谱。网上也看了不少虫友经验,但感觉我辈难以如彼那么投下人力物力。不就是为了能在未虫之日能一听天阑么?难以定夺之后,竟忘记了那冷藏着的生命种子。
及到来年三月上旬,方才记起,再不份的话,种子将休矣。
我左念右想,终不愿出勤快之劳,本来就懒人一个嘛。纠结之中,我想起爱迪生幼时欲用身体孵化鸡蛋的传说,不禁大喜:要什么衡温箱?不就是温度和湿度嘛。于是马上动手,先用温度计在贴身衬衣内测了下,正好三十一度左右。天助石蛉之子也!
从冰箱取出种子来将它重置一新纸团内,润湿后放一有机虫盒内,此盒最好保湿透温,将盒窗也用一纸段浸湿后封死,为保湿也。不然盒内很快便干了。再把虫盒放一小塑袋内扎紧。放在贴身衬衣代内。到晚上则可仍放在袋内用厚衣保暖适可,不需再贴身。每过几天,取出看一下,用喷壶稍喷下水既可。因盒全封闭,盒内因温度水汽很多时则不必多喷水。在临近出虫时需时时观察,盒内不可水汽过重。就这样,切确从几时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四月二十几日有见虫仔爬出,约十七八条。因为太小了,在分盒时逃逸不见的不少,被自己手误伤也有数条。等分盒完毕,仅六条矣。至最后成虫时只有三条,不是逃逸就是早毙。此后在盒内放纸条稍保湿外,仍放内衬衣袋里保温。记得最分明的就是到六月二十几日有经几次蜕化成虫,正好两个月,竟如此准确。
这几条虫很健康,开始起叫时声音有点哑涩,我以为是人工虫的原故。不过几天后音色就正常了,而且很响亮。
每天做着“保姆”上班下班。这样的另类份虫是不是很可乐?
其中一条最活泼泼的虫虫活到十月中,也算高寿了。
只是它的此生是在孤独中度过。它生于烟花三月,却从未见过八月桂花树丛间的娘子。哦,一颗微弱的星划过,它的幽幽鸣音是给来生所有可能的那一个的情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