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珍集》之【拾肆】—— 多子多福（果酱携此贴谨祝广大鸟友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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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珍集》之【拾肆】—— 多子多福


“西园晚霁浮嫩凉，开尊漫摘葡萄尝。
满架高撑紫络索， 一枝斜亸金琅珰。
天风飕飕叶栩栩，蝴蝶声干作晴雨。
神蛟清夜蛰寒潭，万片湿云飞不起。
石家美人金谷游， 罗帏翠幕珊瑚钩。
玉盘新荐入华屋，珠帐高悬夜不收。
胜游记得当年景，清气逼人毛骨冷。
笑呼明镜上遥天， 醉倚银床弄秋影。”
——唐唐彦谦《咏葡萄》

“翠瓜碧李沈玉甃，赤梨葡萄寒露成。
可怜先不异枝蔓，此物娟娟长远生。”
——唐 杜甫《解闷十二首 之十一》

葡萄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深受人们的喜爱。历史上赞美葡萄的诗文更是数不胜数。除了本文开头引用的两首之外，还有很多，例如，韩愈的“柿红葡萄紫，看果相扶檠”；白居易的“常撷紫葡萄，绔花红石竹”；刘禹锡的“珍果出西域，移根到北方”；李白的“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等等，均是脍炙人口的名言佳句。由于葡萄的果实成串成簇、硕果累累，所以在我国传统民间装饰纹样当中，葡萄纹带有“五谷不损”、“五谷丰豋”、“富贵长寿”的寓意。此外，葡萄藤叶蔓延的形象也特别贴近人们所祈盼的“子孙绵长”、“家庭兴旺”的愿望。“葡萄纹”作为日常装饰题材，据考证最早流行于唐代，为锦缎、壁画、铜镜等物品上常见的图样，具有代表性的包括海马葡萄纹铜镜，葡萄纹银器等等。唐代以后葡萄纹饰的范围逐渐扩展，至明清期间就更为多见了。例如永乐剔红漆器和成化斗彩瓷器中的葡萄纹饰，都十分精美。

在我国民俗当中，十二时辰为子时，对应“子鼠”。人们把松鼠与葡萄结合起来，创造“松鼠葡萄纹”作为吉祥图案，具有“多子多福”、“子孙万代”的吉祥寓意，并成为明、清、民国以来典型的装饰纹样。例如，官窑青花葡萄松鼠碗最早见于康熙朝，乾隆后又出现了粉彩等品种；在清代玉雕、竹雕、木雕等作品中，“松鼠葡萄”这一题材也运用很多，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祈盼。

我小时候最早接触“松鼠葡萄”这个题材，是在那套著名的“齐白石国画”纪念邮票当中的一张（见题图）。在这幅画作中，白石老人将两只松鼠置于果实累累的葡萄架下，以墨笔画出的巨大葡萄叶，或浓或淡，从画面上方错落有致地铺展开来。茂盛的葡萄叶间穿插着蜿蜒曲折的葡萄藤，用笔如行草般纵横挥写，一任自然，墨渖淋漓。其间数串成熟饱满的紫色葡萄，以没骨法圈出，从葡萄藤蔓上垂下，笔致写意却又晶莹如生。几颗已熟透的葡萄散落在地上，一只松鼠正低头抱着一颗大快朵颐；另一只松鼠则趴在对面，翘着蓬松的尾巴，用渴望的眼神紧盯住同伴，虽早已垂涎三尺，却似不敢上前，真是活灵活现！1997年，中国人民银行还曾为这幅《松鼠葡萄》发行过一套金银纪念币。
白石老人喜欢画葡萄，画松鼠，不只因为它们的自然可爱，更是因为它们常令老人怀念起当年星塘老屋葡萄架下的自在生活。白石老人认为大自然中的松鼠，常奔跳于树枝、藤蔓之间，却对人畜庄稼不构成伤害，加之活泼灵动，常摇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讨人欢喜。他曾题曰：“不破仓壁，亦不害苗，一岭松风，独自居高。”表达出老人对松鼠的喜爱之情。

南笼泰斗颜虎金老人和他的高徒陈传发先生也常常运用雕刻技法将“松鼠葡萄”这一题材运用在江浙绣眼笼上。尤其是那款“冰梅顶满雕松鼠葡萄绣眼笼”已经成为了颜老的代表之作。我近来有幸先后收藏到他们师徒二人的“松鼠葡萄”绣眼笼各一张，如今一起发表出来与大家分享。

其一：
【笼】
颜虎金作，双“虎”款，煎竹制，满浮雕“松鼠葡萄纹”绣眼亮笼。
此笼以颜老拿手的煎竹所制。笼身通体包浆浓厚，呈绛紫色。笼门及笼身的底档、顶档、顶框、立柱、克风和跳棒均以浮雕的技法满雕“松鼠葡萄纹”。颜老的灵感虽来源于葡萄和松鼠的自然形象，但他在创作过程中十分注重艺术上的变化与统一、气势上的生动与协调、效果上的实用和美观。走刀之处，葡萄叶子脉络清晰有序；一串串葡萄饱满富有生机；一只只可爱的小松鼠姿态各异地穿梭在藤蔓之间，活灵活现；再配合竹节样式的腰档，给大气的笼型平添了许多动感。托笼端详这写可爱的小精灵，让人忍俊不禁！

【杯】
许四作，青花“松鼠葡萄纹”，包富型两件套绣眼杯。
由于老颜的笼具一贯大气厚重，且煎竹色泽浑厚，若要镇得住笼子，所配杯型也必须稳重大方才行。因此，许四的包富型绣眼杯是比较好的选择。许四的“松鼠葡萄纹”也是他鸟杯中常见的纹饰。他所描绘的松鼠，双眼炯炯有神，神态细致入微，姿态生动，毫发毕现。此套杯釉水肥厚，青花发色艳丽，与笼子的紫色既有呼应又能形成反差。杯子配以同样题材的XY三丝镶头，置于笼中虽十分醒目，但也毫不突兀，非常协调。

【钩】
练西平作，纯银五鼠方盘绣眼钩。
松鼠葡萄钩是练西平先生的代表作，鸟友们非常熟悉。此钩与他的普通款式不同之处在于：其一，钩子通体均为纯银打造，自然氧化后已经形成了银灰色的包浆，色泽独特与白铜的包浆完全不同，更加古朴庄重；其二，和尚头钩首内外侧均采用敲毛手法，细节上更加美观（为防止金属钩首与雕刻的笼顶相互摩擦，我在钩首顶端缠绕了丝线进行保护）；其三，天珠设计为阴阳点金图案；其四，钩盘为方形倭角，并围绕天珠雕刻了四串丰饶的葡萄。
此钩的钩杆模仿葡萄藤的自然造型，古老苍劲，节栉雕刻细微、清晰。五只造型可爱的金眼松鼠攀于藤条之上，相互追逐，错落有致，取“五鼠运财”之意。

【圈】
庆丰作，XY浮雕“松鼠葡萄纹”绣笼扳指。
众所周知，南京倪庆丰先生以牙雕见长，为江苏省“仿古牙雕代表性传承人”。庆丰先生也曾做过多款以“松鼠葡萄”为题材的绣眼笼具，材质涉及毛竹、紫檀和XY。此款扳指就是他的代表样式，用料肥厚，色泽温润，牙纹密布，雕刻精美。挂绳配以高蓝“瓷松”一颗、“莲花”及“六字真言”红珊瑚各一颗、牙珠、蜜蜡珠若干。编排时，我有意用松石和红珊瑚的鲜艳色彩做点缀，为的是想给整套笼具带出一抹亮色。

【配件】
配超厚冰糖紫DM四方倭角绣笼顶板。顶板抛光精细，厚度平均达三毫米以上，十分难得。阳光透过之处，血色撩人。另配老竹重工立体雕刻“松鼠葡萄纹”门花一对、果叉虫盒一套。虽是老件，但其色泽与笼身尚有差异。等待岁月的画笔来涂抹吧！不急。

其二：
【笼】
陈传发作，火印“传发”款，竹制，起罗汉，浅浮雕“松鼠葡萄纹”绣眼亮笼。
玩江浙笼的人都知道，传发笼具最大的特点就是“灵秀”。此笼虽满雕“松鼠葡萄纹”，但由于传发采用“浅浮雕”的雕刻技法，与上一张颜老的笼子相比，整体上给人一种清秀雅致的感觉。特别是在整笼的图案设计风格上与颜老大相径庭。传发的“松鼠葡萄纹”，不论是松鼠的形象、葡萄及藤蔓的表现和布置方面更加抽象和规整，突出强调了图案的节奏感以及对笼具整体的装饰作用。而且传发在底档部分用罗汉线将“松鼠葡萄纹”框在其中，同时在顶档、顶框也是采用了类似的设计，因此给人的感觉是精致中透着清爽。笼门采用双开形式，并运用透雕技法把葡萄、枝叶和藤蔓表现得晶莹通透、轻盈飘逸。此外，立柱、腰档、笼脚等部位均化繁为简，仅采用竹节样式进行简单装饰。但传发毕竟是传发，他的镶嵌特长还是要找个地方小小地表现一下的！看见了吗？笼子的四个顶珠均用紫檀镶嵌了寿字；此外所有的松鼠的眼睛也运用紫檀进行了装点！与其恩师相比，传发不愧是一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细节大师”！

【杯】
许四作，宝石红“松鼠葡萄纹”，金口金耳，浅水型两件套绣眼杯。
为了与红润的竹色和灵动的笼身相适应，我认为许四这套绣眼杯乃是不二之选。同时这种安排在款式、色彩上也与老颜的那套青花包富型绣眼杯既有区别和也有联系。

【钩及顶板】
练西平作，白铜五鼠圆盘绣眼钩。
此钩与上面那把银钩相比，整体细巧的不少，是练西平师傅常见的五鼠钩的款式，这里就不多介绍了。顶板为DM制，浮雕缠枝藤纹并辅以描金。方形和回纹设计与简洁的圆形回纹钩盘之间取得了呼应和平衡。

【配件】
广工，XY重工雕刻“松鼠葡萄纹”绣笼配件（十八件套）。
这套配件是此笼的最大亮点，可以用“精彩”二字来形容！全套配件包括：门花一对；大料跳棒一对；果叉及虫盒一套；粉缸盖及水缸盖一套；镶头一对；克风一对；杯托四只；大料装饰背板一块；扳指一只。整套配件不惜用料，雕工在方寸之地，处处缀有葡萄、藤蔓和新叶。那一只又一只活泼可爱的松鼠，或在生机盎然的嫩枝新蔓间跳跃嬉戏、或回眸晀盼、或翩然起舞，在各个配件之间相互呼应，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葡萄则玲珑剔透，丰满圆润，似乎触手可及；全套配件置于笼中，勾勒出一幅立体感极强的画面，真正做到了实用与艺术的完美结合，令人惊叹！

这两套“松鼠葡萄纹”绣笼放在一起，很明显地体现出了师徒二人之间既有传承、又有区别的风格路线，细细端详，非常耐人寻味。两张绣笼不单是美观精致的笼具，更结合了葡萄和松鼠的传统蕴意，抒发着作者和玩家融情自然的野逸情怀和对吉祥、美满和幸福的期待。

“多子多福”！端着笼子，想着我们家姐弟两家那两对聪明可爱、健康活泼的双胞胎，幸福真的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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